風流女子風流誤,荒唐知縣荒唐案,驚動李鴻章,大多數人聞所未聞

2023-06-24     一盞歷史

原標題:風流女子風流誤,荒唐知縣荒唐案,驚動李鴻章,大多數人聞所未聞

清代同治末年,直隸棗強縣城南五里村中,住著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,兄弟排行老么,人稱孫老六,家境平平,大名因年代久遠,已不可考。其妻原是個從良的窯姐,過不慣清貧平淡的農家日子,早年間,和一相好的偷偷私奔,不知所蹤。撇下一個尚未成年的女兒,名叫巧兒,究竟是不是孫家的骨肉?誰也說不清,左右孫老六並不太在意,三十多歲才有了個女兒,當作心肝寶貝,反正有人喊爹,自己把其好好養大,將來有所依靠,總勝過孤苦終老,可世事有時並不以個人意志為轉移。

在孫老六的嬌慣下,那巧兒漸漸長大,出落的白皙俊俏,杏眼桃腮。也許是「有其母必有其女,」其性喜浮華,風流多情,十多歲開始便打扮妖艷,常坐門首撓首弄姿勾引男人。孫老六對其作派非常厭惡,但卻頭疼不已。若好言相勸還念其三分薄面,收斂幾日。倘若板臉教訓,不但不聽,反嫌其聒噪,稱其是惹人厭煩的「老厭物,」活該受窮。打罵更是休提,姑且不論孫老六舍不捨得,真怕惹其性起,與人私奔,年逾五旬的他便落個雞飛蛋打。

孫老六深以為恥,厚著臉皮求媒婆與其說親,想好賴找個附近人家將其嫁去,自己眼不見心不煩,可她一般人家又堅決不嫁。鄉紳曹正家有個讀書的少年,名喚曹霖,長相俊美風雅,孫巧兒心儀已久,揚言非其不嫁。那曹霖少年風流,曾與其有過數面之緣,但卻只是青春嬉戲,言及嫁娶,姑且不論家門容不容得下,深知其絕非自己百年相偕的愛侶佳妻,婉拒了她,並從此與其斷絕往來。

那巧兒心生怨恨,遂越發放縱自己,處處招蜂引蝶。「及笄之年,與其相私者不知有幾。」大白天都將男人帶至房中淫嬉,越發的變本加厲。其老父與其鄰房而居,耳聞目擊,深為不堪,心中惱怒之極,時常隔房唾罵。那巧兒不僅淫蕩成性,且潑辣悍暴,忤逆不孝,哪有一絲人倫綱常之念?父怒亦怒,常與其父對罵。孫老六幾次想將其訴至公堂,終因不願外揚家醜而含淚擱置。鄰里街坊常替孫老六感到悲哀和不值,但事不關己,唯暗自嘆息而已。

一日,巧兒與姦夫在房鬼混,孫老六恰從外面歸來,聽其動靜不堪入耳。遂氣不打一處來,持杖捶門痛罵。巧兒亦不是省油的燈,盛氣於房坐罵。其父怒不可遏,廚房尋來菜刀,欲劈門而入。巧兒怒罵其父:「不知死活的老厭物,若不給你點顏色,當真以為我真的怕你麼?」遂開門徑出,孫老六見其怒沖沖而出,心中忌憚,正愣神之際,其已探手將刀奪去,劈頭砍去,孫老六應聲倒地不起,血流一地。那姦夫見鬧出了人命,遂趁亂偷偷溜走。

吵鬧聲早引來鄰人圍觀,眾見惡女砍殺其父,遂有人急急召來地保。眾人一起上前將孫巧兒扭送縣衙,眾鄰為證,訴其大逆,手刃生身之父。

時任棗強知縣方溫,貪墨無能,卻善會逢迎拍馬,因機緣巧合早期曾在江淮做過幾日曾國藩的幕僚,和直隸總督李鴻章攀上了同門,擢任知棗強事。晚清之社會,雖受洋務運動等西方思想影響,在科技、軍事等領域效仿歐洲,但封建儒家思想依然屬於正統。本案孫巧兒無視綱常法度,乃大逆不道,性質極其惡劣,其死罪難逃。涉案姦夫屬於「加功同逆」(助人犯下大逆之罪),亦應追責法辦。

堂審之時,方知縣追問姦夫何人?不想,那孫巧兒竟一連供出了十多人,令人瞠目。其中還包括那書生曹霖,但並未確指當天姦夫是誰。方知縣再昏庸,也不可能將十幾人同時擬罪,遂逼問案發當日姦夫到底是誰?巧兒供說曹霖,曹霖大驚,急急跪地辯解,言稱自己根本無涉。方知縣惶窘,不能決斷。

一旁書吏獻計,「可取赭衣(古時囚衣)一件,付於女犯,由其決定同逆者,其將赭衣付誰,即可定讞。」無能的方知縣從其荒唐之言而行。巧兒將赭衣付於曹霖,衙役們不由分說上前,曹霖遂被披枷戴鎖,以共逆擬判斬首。其父曹正,知子清白,起始不以為意,後見竟如此判決,多方奔走,卻已是不及。

曹霖潸然呼屈,孫巧兒卻喜形於色,對曹霖說:「此生不能與君同生,幸得君與同死,平生之願足矣!此去黃泉,與君相偕,正好做一對人神共羨的恩愛夫妻,何故悲悽?」曹霖泣求道:「我與你無冤無仇,你何故非要枉屈無辜,拉我賠葬?」

巧兒說:「現今之局,是你一手造就,如何賴我?自認為雖不敢說容顏絕世,其碼強過普通庸脂俗粉多多,曾立誓此生非俊雅如君者不嫁。拉下臉皮讓人上門議親,卻遭你無情拒絕。君不肯俯就,哪怕非媒正娶,暗中鴛鴦相偕,巧兒亦甘心自愛相守,不致以宣淫滋禍。念君不與,故而生怨,貪我花容玉貌者多多,遂決與天下男子共歡同醉。自誤更以誤君,然心底終是不甘,事至雖然無奈,恰以今生缺憾,托之來生,黃泉路上君為伴,只羨鴛鴦不羨仙。」

巧兒歡喜,因愛曹霖之故。曹霖悲憤,憎其變態無知。受刑之日,巧兒欣喜坦然,曹霖冤深似海,首落淚猶不止。

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曹正才是真的可憐,撫屍大哭,悲淚縱橫,立誓拼上老命也要為兒雪冤。葬兒次日即聯合當地士子鄉紳,州省衙門開始奔走呼號。

清代直隸是什麼地方?雖吏治腐敗,但京畿重地,天子腳下,那些當官的多少還是心有所忌。據說,消息傳至總督府,李中堂甚是生氣,派手下秘密插手調查此事,安撫曹正回家等候消息。究竟是道聽途說,還是確有其事,不得而知。反正曹正回家不久,即鬱郁病逝,此案至此也不了了之,再無訊息。不過,知縣方溫倒確實很快被下了大獄,罪名卻是「侵吞庫銀,勒索民脂」,同治十三年春,畏罪自縊於保定總督府大獄。

小結:

大千世界,就是一幅芸芸眾生相。人性有其極其自私貪婪的一面,自己得不到的東西,寧可銷毀,別人也休想染指。文中的孫巧兒對此有過之而無不及,臨死牽累至愛陪葬。說其痴情,是對該詞的褻瀆,用無知、自私、又貪婪的風流欲女來形容她,一點也不為過。偏又遇上個荒唐地方知縣,人命至重,即便巧兒實以同逆者招供,也當研訊確供,方可按律處斬。「僅據逆女一赭衣之付,便為定讞哉?」實在是荒唐之極。

冤案在王朝將傾之時,雖屢見不鮮,但似此荒唐知縣審理的荒唐之案,匪夷所思,多數人恐怕聞所未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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