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 | 蔡中鋒
來源 | 37度悅讀經作者授權發布
官 場 小 說
空位子
三年前，我們局的老局長退居二線，王局長來到我們局當上了局長。
王局長來我們局幾天之後，就把我叫到他的辦公室里單獨談話。
讓座之後，王局長非常誠懇地對我說：「趙科長，我來這些天，對單位的各位工作人員也有了個初步的了解。我知道你是一位學有所長，又非常勤勉敬業的好乾部。這些年來，你也為單位做出了很大的貢獻。我能來這兒當局長，也是我們倆的一種緣份哪！在今後的相處中，你一定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。現在咱局裡不是還空著一個副局長的位子嗎？只要你能在工作中做出更大的成績，一有機會，我就會把你報上去！但是你一定要記住，這種事要千萬保密，不要讓其他人知道。不然，競爭的人多了，你的事就可能辦不成了。」
說實在的，我當這個科長已經有十多年，因為上面沒有根，手中沒有錢，所以我對進步也「沒想法」，因此在工作中也總是懶懶散散，得過且過。
那天聽王局長這樣一說，我簡直受寵若驚！一下子就看到了進步的希望。忙畢恭畢敬地站起來對他保證：「您放心！您放心！我一定會把自己負責的各項工作都抓緊抓好！抓出成效！我一定在省里爭名次，市裡爭第一，全力支持您的工作！」
因為對進步有了「想法」，這兩年來，我真的做到了勤勤懇懇、任勞任怨，在工作上取得了很大的成績。當然，我也忘不了到王局長那兒孝敬了幾次。我這幾次給他上的貢，加起來少說也得有兩三萬吧。而每次我和王局長「順便」談起我的「想法」的時候，王局長總是對我說：「你放心好了，應該快了，一旦有了機會，我第一時間就將你報上去。」
可是就在我熱切地盼望著實現我的「想法」的時候，一年前，王局長卻因為工作成績突出，被提拔到外縣當副縣長去了！
王局長調走之後，經過一番打聽，我才終於明白，原來，三年前，王局長剛到局裡工作的時候，將對我說過的那番話對我們局所有七、八個科長都單獨說了一遍！難怪在這兩年中，所有的科長工作起來都這樣賣命呢！
王局長走後不久，李局長到我們局上任，當上了我們局新的一把手。
李局長上任沒幾天，也把我叫他的辦公室里單獨談話。
讓座並親自給我倒了一杯茶之後，李局長非常誠懇地對我說：「趙科長，你也知道，我以前在組織部工作的時候，就管幹部考核，所以，我早就對你有了一定的了解。我知道你是一位學有所長，又非常勤勉敬業的好乾部。這兩年來，你也為單位做出了很大的貢獻。我能來這兒當班長，也是我們倆的一種緣份哪！在今後的相處中，你一定要多多支持我的工作。現在咱局裡不是還空著一個副局長的位子嗎？只要你能在工作中做出更大的成績，一有機會，我就會把你報上去，這樣別人也就說不出什麼來了。你以後什麼也不用多考慮，只干好工作就行了……」
聽李局長這樣一說，我立即站了起來，畢恭畢敬地對他說：「您放心！您放心！你們當領導的工作起來都這麼有藝術，我們當兵的哪能不拚命工作呢！我一定會把自己負責的各項工作都抓緊抓好！抓出成效！我一定在省里爭名次，市裡爭第一，全力支持您的工作……」
我當面雖然對李局長這樣說，但從他的辦公室里出來之後，卻對他的話和我的話都沒有再當回事，從此又過上了我以前那種懶懶散散、得過且過的日子。
我注意到，一年來，我們幾個老科長的心思都沒有放在工作上，只有李局長來到之後新提拔的劉科長，整天緊跟著李局長，一刻也不停地忙這忙那。
我想，李局長上任時對我說過的那番話，一定也對劉科長說過了。可是李科長一定還不明白，領導們這樣說，只不過是他們所謂的領導藝術而已，目的是為了讓我們為他賣命！那個位子只有空著才更有用！
可是，讓所有人都料想不到的是，就在昨天，在我們局各位科長中年紀最小，資歷最淺，又同樣沒根沒錢的的劉科長，卻一下子越過了我們幾個老科長，因為一年來工作成績突出被提拔為副局長了！
正在我憤憤不平的時候，今天一早，李局長又將我叫他到的辦公室里：「你也知道，我們局這個副局長的位子，已經空了快三年了。我起初最看好的就是你。可是，這一年來，你太讓我失望了！工作上一點成績也沒有，我拿什麼提拔你？我真不知道你們這幾個老科長們到底是怎麼想的？為什麼在這一年中都這麼懶懶散散、消極怠工？難道是對我有意見嗎？」
我無言以對。